一个深冬的午后,大街上车来人往扬起的灰沙,罩住了发暗的太阳,让我感觉灰扑扑的,心里也欠亮堂。雨是一时三刻落不下来的,但我还是匆匆地往半山赶,毕竟个把小时的路程,难说到家前会咋样?
快到路口,几句青春的言语和一长串清脆的笑声,从另一条路涌过来。那是3个青春期的男孩子,单手骑着自行车,在赶过我们之后,又一字形地排开。他们一律举着一枝枝金黄黄的腊梅亮在半空里;我的心忽然一亮,直到他们骑出一段路,才闻到那腊梅特浓烈的芳香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生活让我从诸如赏花一类赏心悦目的事上走开,走路不再东张西望地看风景;这寒冬里开得正艳的腊梅,于我遥远得恍若前尘旧事。真实地生活,和诗意地生活,实在两难。那3个青春的男孩,他们举着腊梅就像举着旗帜一般地远去,我看到了一片明亮的天空,不但在我眼里,也在我心里。
终于,又看到他们了,在前面不远处。两个在车上踮着脚,一个下车在捡掉在路上的梅花,他小心地捡在手心里,双眼凝视花儿,痴痴的。若干年之后,他们都已走上社会,忙于工作忙生活及其他,或许忘了今天举着梅花欢快走过街头的“壮举”,忘了捡花的细节。但我忘不了,因为在这个灰扑扑的午后,我闻过那腊梅的浓香。